俯首甘为孺子牛 [复制链接]

花钱没买着

主楼

发表于 2021-7-3 21:4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花钱没买着于 2021-7-3 21:51 编辑

（一）

阿牛对自己的父母印象很模糊，只记得是主人家把自己养大的。但自己肯定不是主人生的，因为主人是人，自己是牛。主人家对自己很好，为自己建造了牛棚，遮风挡雨。冬季里，有可口的草料，春夏季，还能吃到鲜嫩的青草，还有那甘甜的清水，足以使阿牛浑身充满力气，不懈努力地为主人家劳动。

有时，阿牛就想，如果自己是一只野牛，同样可以吃到青草，喝到河水，天气不好时，虽然没有牛棚，但可以躲到山洞里去，还不必被主人鞭笞，强迫着去劳动，岂不是更自由？但是，不一样，阿牛听说过，野牛经常要受到财狼虎豹等食肉动物的攻击，命丧它们的口，几乎是所有野牛类的最后归宿。是的，主人家还为自己提供了安全保障，使自己避免遭受天敌的吞噬。劳动有什么？自己有的是力气，留着也没什么用途。

（二）

阿牛感到自己很幸福，活得很有希望，阿牛相信，只要自己一心一意、拼尽全力滴为主人家做事，主人家肯定不会亏待自己。但是，阿牛想不明白的是，自己除了草料和清水，还需要什么别的物质享受，尽管，有时一味滴幻想着，或许主人家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额外的惊喜。

主人们的生活很丰富精彩，但是，自己并不需要那些嘛。主人家真的就不能为自己设计点更高级点的生活吗？阿牛想不明白。偶尔的休闲漫步，酝酿的无非是下一场辛苦的劳作，劳作之后的奖赏，草料和清水，使阿牛感受到了价值感。

（三）

终于，主人家为自己配置了一头母牛，是自己的牛生达到了巅峰。牛妻为自己生了一双牛儿牛女，自己一家在牛棚里其乐融融。尽管，牛儿牛女被早早断了奶，早早地被训练着劳动，牛妻成了一头奶牛，除了要负担一定的劳动任务外，还要为主人家奉献奶水。可这有什么呢？断奶和培养劳动能力，有助于小牛的成长，奶水奉献给主人家好了，主人一家对自己一家不薄，自己一家得懂得知恩图报。

就这样，阿牛的内心充满着一种图腾，似乎主人家的生活好了，自己也能期盼到某种福报。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嗯，但愿主人家能得道吧，自己一家也能跟着脱胎换骨。至于，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具体生活处境，自己无法想象，但模糊的憧憬还是要有的，牛生如同人生，幸福感就在希望里嘛。

（四）

岁月流逝，阿牛很快进入了老年，力气越来越差，无法胜任繁重的劳动了。还经常生病，痛苦难当，主人家为自己请来了兽医，换来的只是主人和兽医的摇头叹气。阿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希望能安享晚年，主人家能继续善待自己的妻儿。

可是，阿牛却听到年轻的主人想杀了自己，吃一部分卖一部分自己的肉，做到物尽其用。已经听到磨刀霍霍的声音了，阿牛顿悟到世态炎凉，自己生命的卑贱，不禁老泪纵横。

也许是牛泪打动了人心，长辈主人断然制止了年轻主人的行为。两辈主人之间发生了争执，长辈主人认为，阿牛劳苦功高，一定要养老送终，寿终正寝，厚葬。年轻主人认为，牛不是人，不用讲什么兽道主义，干不动活了，杀掉很正常。他们以为阿牛听不懂人话，其实，岁月的积累，早已使阿牛通了灵性，不仅能听懂人话，还能粗浅思考了。

最后，两辈主人商定，次日决定，如果阿牛再流泪，说明有灵性，就不杀。否则，就是偶然现象，可杀。

（五）

深夜里，阿牛冷静思考，如果自己就这么活下去，也一定是在病痛中煎熬，乃至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刀来个痛快的，也省得让主人家继续为自己浪费钱财。如果自己死后被埋掉，尸骨无非要接受细菌的腐蚀，虫蝇的啃咬，滋生臭气，尽管在地下。而被烹饪了，香喷喷端上人类的餐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所以，次日，阿牛不再流泪，而是慷慨引颈向刀，毫不挣扎。只是，联想到自己的牛妻和儿女，乃至牛孙们也是如自己一般的命运，不仅悲从心生，真是不明白，自己的牛生，牛类的祖祖辈辈的价值究竟是什么。愿来世，再来世乃至永生永世不再为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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