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曷丧?吾与汝偕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两句动人心弦的设问,问得苍天无语,百姓垂泪。
中国自古不乏追求自由的人与事,追求自由的人是可敬的,追求自由的事是可歌的。可歌的事是可敬的人亲自做出来的,他们有疑问,然后亲自起来实行,不必读多少三手讲义,也不去启蒙奴才,只是直接亲自行动起来。自由的主语从来都是自己,自由都要经自己的心,经自己的手。
然而,我发匪韭,剪不复生;人头匪鸡,割不复鸣。因此人们更愿意选择实行逃避的自由:
逝将去汝,适彼乐土。
比如伯夷叔齐善逃避。"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遂饿死于首阳山。
历代文人对此赞扬有加。不食周粟,伯夷叔齐实现逃避的自由,不再割头如割鸡,还能自由采其薇,然而终于不免饿死于山野。于是,中国文人的自由进化出第二版,详见陶渊明所写《桃花源记》,歌咏相忘于室外桃源的美好自由,不知有汉之税率,无论魏晋之九品中正制。
桃花源毕竟仅仅是逃避的自由,缺少些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勇猛。自由还需要进化,进化出一些不成功便成仁的壮烈色彩来。壮烈的色彩当然是血染甚至要拿命换的,然而,自己的命值钱。于是想出一个绝招,比绝妙好辞还绝妙:
第一步是先圈出一群人来,断定他和她们是奴才,并且在百度不到的论坛上"证明奴才就是奴才,扒出奴才的本色。"奴才心里不免负疚,心哀人生之多悲,于是第二步如期而至,主·子模样的人开始"启蒙,能挽救的奴才还是要挽救。"奴才得救,自然要报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命之恩,数命相报。得救的奴才最好拉上左邻右舍的奴才队伍以身报恩。浩浩荡荡更有气势,顺便换来自由。
自由换来了,奴才却丢了身家性命,别急,启蒙者样子的主·子会大方地替奴才收着,用着。这是自由的第三代进化:牺牲奴才,换得自由。
第三代自由,关键是要想办法证明并安利传销一部分人是奴才,要么用哲学理论证明不替启蒙者卖命就是奴才,要么用文学作品感化他们祖宗十八代,使奴才知耻而后勇总要翻个身……这个过程可能比较漫长,因为奴才往往是愚民,觉得自己命不值钱,怕是换不来那么宝贵的自由,所以不大积极。启蒙者肩上的道义担子不禁更沉重起来,便成立一个黄金大裤衩专门吹风,奴才不死,小国如何可小,愚民如何能寡。大一统与奴才,何不偕亡。进化到得这第四出自由喜剧,主··子竟然似乎有些亲自上场的苗头。当然,仅仅是苗头,仅仅是作态,主··子命贵,不会亲自成为自由的主语与主体。民国风能吹暖昆明湖水,自由之思想的王观堂忍无可忍义无再辱可以跳,惯做自由的主··子的启蒙者还得忍一忍,忍比自由重要,何况湖水太凉,做自由的主语这事莫,须有命贱的奴才代劳自己亲跳昆明湖,奴才快跳啊,主""子急需自由。
接下来就该第五幕上演。哪个奴才不快跳,王二麻子就碰瓷儿。袁项城的83天里,会刺杀宋教仁。王二麻子在第38天,民国风吹落墙头,乘势扑杀随便一个奴才,大叫:还我自由。奴才遭袁项城碰瓷儿,简直受宠到悲惨,不但没有得到土地所有权,不但命丢咯,身后还欠着自由债,来生来世必然还是奴才命。从第五版进化起,自由陷入轮回。这些争自由的,脖子梗梗,大嘴歪歪,充其量也就敢碰奴才个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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