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株断草 于 2022-7-20 09:30 编辑
我的“中州”牌自行车
在八十年代里,全国闻名的自行车就是“飞鸽”牌和“永久”牌,很少有人知道“中州”牌自行车。
这种自行车和前两种有一个地方不一样,就是后轮左右各有一个一脚宽的脚踏板,人坐在后座上,或骑坐在上面可以两脚放到脚踏板上,或侧身而坐,两脚放到一个脚踏板上绰绰有余。脚踏板可以折叠。
我买这俩自行车主要不是为了带人,二是为了载货。
1984年夏末,我多次恳求父亲给我买一辆自行车,父亲才咬紧牙关实现了我的梦想。
那些年我家里种植烟叶五亩地,正好是一炕烟叶。
打烟叶是天蒙蒙亮到地里,小半午就把烟叶拉回院子里,然后在烟杆上挤烟叶。
到了傍晚时候装炕,只有这个时间是装炕最佳时间,天气比较凉快,炕内温度比较低。
我的自行车就是卖烟叶钱换来的。
自行车到家那一天,我对父亲说:“您放心,春节前我一定把自行车钱挣回来。”
父亲用手指着我说:“看见十里外的盘古山没有,那可是自古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的地方。”
我说:“怎么了?”
父亲说:“你悠着点,别把庙给吹倒,山头给吹歪。”
我没有正面告诉父亲我要干什么。
炕烟叶是三夜两天。
一天早上,我骑着自行车,来到乡镇,找到在乡里工作的小姨,通过她的关系,到面粉厂赊了一包小麦麸子。
我带着麸子,到十八里地安棚乡卖掉,卖了三十六元钱。然后骑着自行车到自己乡镇,路过粮管所,朝着向北方向三十里地县城而去。
来到县城吊桥处,这里是粮食交易所,顺利的买了一百多斤今黄豆,回到乡镇粮管所卖掉,这一天,我赚了七角五分钱。
傍晚回到家里,父亲问我干什么去了。
我们的家法非常严格,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都得给父母汇报,不请示回到家就挨打。
我一五一十告诉父亲,父亲说:“这一百八十元的自行车,变成一百七十多了,看起来你真能完成诺言。”
就这样,我在家里,除了打烟叶,其它时间就是做个小商小贩。
从此,我利用农活空余时间,走乡串户,收粮食,卖粮食。
时间长了,我一趟可以带粮食两百五十斤。
知道我是怎么带的粮食吗?我只要骑自行车出门,就带着三个袋子,大布袋装粮食一百五十斤,中号布袋装粮食五十斤,放到大布袋上面,这需要结石绳子把在后座栓牢固,另外一个是塑料袋,装上粮食放到前面自行车杠上,这叫配重,遇到上坎的时候,自行车不会出现前轮仰起来。
炕烟结束后,我专职做粮食商贩,主要买卖黄豆,绿豆和芝麻,粮食差价不大,毛而八份,运气不好差价就是五分利润。做这生意的人不多,粮食太重,得需要有劲人才行,为了挣钱,早出晚归。
在我的影响下,村庄年轻人开始绿绿续续买自行车。
粮管所收购点,开始了自行车长长队伍。
那个年代,家里一天收入块儿八角比登天还难。
有这个行业收入,没有愿意在家里呆着的。
那时候烟叶是计划供应给烟站,多余的不收。
我家还有两三百斤卖不出去怎么办?幸好有亲戚哨过来信,湖北省枣阳县温庄乡,那里烟叶价格贵。
我家离温庄二百三十多里,当天来回近五百里,我骑自行车绝对没有问题,一同去的大哥还行,唯独姨夫让我担心,他个子小,肌瘦单薄,回程肯定不行。但是,姨夫执意要跟着去。
走之前我准备好了两根麻绳,做回程备用。
天不亮,我们从家里出发,路过桐柏县双河,经过唐河县马振抚。
马振抚乡,五零后,六零后人们太别熟悉,那里有一个女学生,因为“我是中国人,不学外国文……”而闻名全国。
入马振抚就进入山区,道路与想象的更加困难,与其说是公路,不如准确的说这就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九曲十八弯的魔鬼公路,上坡下坡,不远就会遇见。
印象中温庄坐落在半山腰,刚到那里,就遇上当地农民上来要烟叶。
那时候是计划供应,多了不收购,少了罚款,不交烟叶罚款更多。
温庄许多农户没有种植烟叶,为了完成交烟叶任务,不得不从我们手里收购,从中我们赚个两地差价。
回程路上百十里,姨夫体力消耗。
于是,我用一根绳子拴在我的自行车后座,另一头拴在大哥自行车车子把下面。另一根绳子用同样办法,连着大哥和姨夫的自行车。
像不像三人共享单车。
总之,太阳在西山上面悬着时候,我们回到家里。
家人在期待我们平安归来。
到了冬季,自行车队伍越来越多,粮食生意越来越难做,每天只能收购一趟,跑路比以前路程更远。
每天骑自行车三百来里很平常。
这对于我来说小菜一碟,算不了什么?可是,我那个时候体重只有一百零八斤。
到了第二年秋天,我招工参加工作了。
结束了商贩这个行业。
假如那个时候不去上班,已经计划好了在乡里设点做收购。有计划的理想,就等于实现了一半。
遗憾我的计划被别人“取经”拿走。
遗憾他们发财了,破产了。
————都是赌博热的祸。
1993年时候,我再次骑自行车出远门,是一辆“凤凰”,那次是二百七十多里。遗憾骑行体力不支。
说起自行车,我念念不忘的就是“中州”牌自行车,它给了我自信,改变了生活轨迹,巩固了家庭收入,促使人生如同自行车一样,只有前行,才能找到收获满满。
————写于2022年7月19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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