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松鸣 于 2022-12-27 21:58 编辑
(一)
自从入小学后,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考试常常都是班里的前几名。倒不是自己很爱学习,主要是父母尤其是父亲强力督促的结果,父亲信奉天下事唯有读书高那一套,热衷于时常联系我的老师对我在学习上严加管教,当年还颇让我有些觉得苦不堪言。对学业好长时间我也都是机械性的应付,主要是应付父亲。
不过我对阅读并不抵触,尤其是阅读课外的书籍,经常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初中时一位曾姓的兼管学校图书的老师很欣赏我的阅读热情,她破例允许我一个学生可以进书库看书,我常泡在书库里面,看了不少不向学生开借的书,包括鲁迅先生的著作,至今我还深深感激这位曾老师。
虽然看了一些书,对书本知识仍是处于好奇的阶段,心中还没有萌发出什么事业的志向来。直到高二偶尔看了一本当年出版的叫做《纪念爱因斯坦译文集》,被爱因斯坦的事迹和神奇的相对论学说所深深吸引和打动,遂萌发了要成为像爱因斯坦这样的物理学家的愿望和志向,而且在学习上也变得特别主动,物理成绩也稳居全年级的第一名,学习物理学对我来说成了一种莫大的享受。
几十年过去了,这本书早已不知何处,突然想起,又再次从网上购得这本书,打算好好重温一下,期望能再次体会到当年的那种青春激情。
(二)
因为读高二时立志将来要成为一名物理学家,所以那时我特别喜欢阅读物理学家的传记,其中两本书阅读后对我影响很大,不但影响了我的志趣,也对我的日常生活和思维方式产生了很大的作用。
一本是新西兰作者约翰·罗兰写的《欧内斯特·卢瑟福》,从这本小书里我第一次知道了英国剑桥大学著名的卡文迪许实验室,对在其工作过的那些大物理学家充满了敬仰之情,对描写他们的逸闻趣事读得津津有味,深深影响了我后来在工作中的为人处世,非常渴望自己将来能在那样的环境里与那些科学素养极高的物理学家们一起工作,也是我对真正卓越的科学组织和科学精神的一次很好的初步了解,而书中谈到的卢瑟福的一句名言:人类的知识在不断进步,而人类的智慧却徘徊不前,一直影响到我现在对人类社会的生活和文学艺术的看法。
另一本是大物理学家费米夫人写的《原子在我家中》一书,书中对费米生平的记叙深深吸引了我,费米读大学期间就能给自己的老师传授物理学最前沿的知识让我钦佩不已,而他生活上的不拘小节的作风也深深影响了我自己以后的生活。
(三)
刚上大学的时候正是伤痕文学流行的时期,如果说张扬的小说《第二次握手》满足了我对科学家们那种男女之间感情的好奇,那么张贤亮的小说《绿化树》让我模模糊糊窥见了女性的情爱那种美好和神秘之境,然而,对我的爱情观影响最大的书,则是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第一次阅读它时带给我一种强烈的震撼,让我真正体会到了男女爱情的美妙和动人之处,仿佛是一次对爱情认识的启蒙,使已经开始情窦初开的我把男女之间的爱情观坚定地建筑在了与贫富和地位无关的基础上,那段时间我如醉如痴地沉浸在这本小说里,对女主人公巧珍这个人物特别地喜爱,对她的遭遇充满了深深同情和伤感,也使我对女性的看法和观点得到了很大的升华,从此,我变得非常服膺歌德在《浮士德》结尾处那段对女性的赞美:永恒的女性,引导我们上升。
(四)
我所在大学的图书馆内的藏书相当丰富,尤其的新建的图书馆大楼开放后,那里成了学子们为之争先恐后的场所,或借书或泡在阅览室里。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我也渐渐爱上了文史哲类的书籍,而且阅读量也比较大,每人可借五本书的规定都满足不了我的要求,经常是请其他的同学为我代借一些书籍。
大学那几年看得最多的是文学类的书,古今中外的小说都看了不少,甚至把《战争与和平》、《约翰·克里斯多夫》等那样的大部头的小说都啃了下来。可能那时自己的人生经历还不够丰富,阅读那些小说对我当年并没有产生很明显的影响,倒是有一本民国时期的小说家无名氏写的小说《北极风情画》和《塔里的女人》读后让我深受感动,浪漫的情节,凄艳的笔触,莫名的惆怅,颇契合当时还只是青春年少的我浅薄的情趣和口味。
那时对我影响较大的文学作品是诗歌,喜欢读泰戈尔、雪莱、拜伦、海涅、普希金尤其是歌德的诗。江枫翻译的那本《雪莱诗选》差不多被我翻烂了,里面的诗基本上都能背得下来。由于迷恋拜伦的诗,还特意买了一本由日本作家鹤见祐辅写的《明月中天:拜伦传》,而且有意模仿书中拜伦那忧郁的形象,潜移默化的结果是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里在生活中真的成了一个很忧郁不大开心的人。当时买的一本叫《德国诗选》的诗集被我视为至宝,书中选诗和翻译都特别精当,让我得以初窥歌德、海涅、里尔克、荷尔德林等德国伟大诗人那深邃迷人的诗歌境界。
(五)
中国上世纪八十年代读书界兴起了一阵哲学和美学热,这股热潮也席卷了当时的大学校园,受其影响,我把七十年代初单位作为福利发给父母亲的四卷本《马恩选集》和四卷本《列宁选集》搬到了学校宿舍,在床的内侧摆了一溜,开始啃起来。可以说对马列著作的比较系统的阅读对我的思想有很大的影响,以至于后来总是本能地用马列主义的观点来看待不少问题,至今我还能背诵《共产党宣言》里的不少段落。马克思那雄辩而深邃、恩格斯那清澈又娓娓道来的语言风格使我钦佩,也影响到了我后来的写作。
通过学习马列哲学,我很自然地进入了德国古典哲学的殿堂,尤其是黑格尔的哲学,他的《小逻辑》是我当时读得最辛苦的著作,其晦涩和枯燥简直让人感到苦不堪言,有时几天下来也读不了一页。尽管如此,这段阅读《小逻辑》的经历也有力地锻炼和提高了我的思维能力,也促使我后来对那些学术理论书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提高了学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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