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杜凯然 于 2023-2-25 15:23 编辑
(一）
阳光从棚顶的天窗斜照在对面的墙壁上，几个画家正在指挥工人布置展览的作品。
“那是一幅好画。”我对她说。
我们刚刚认识，她是一名律师，我们正坐在大厅中间的咖啡厅里。
对面的画廊里正在准备画展，我的画也在其中。
在墙角处，靠着一幅没有装上画框的作品。
她向那幅画的方向转过头。
我向天窗望去，一只黑色的鹰滑过云底。
它像一片绸子一样在风中舒展，与天空融为了一体。
(二)
他说起他对那幅画的感觉，还让我看天窗外的一只鹰。
我忍住想笑的冲动。
那幅画根本就不是画，它是一张靠墙而立的破三合板桌子面，上面的油漆都已经脱落，表面破裂得不成样子了。
不一会儿，保洁员就把它搬出了门。
那只鹰不过是一个黑色塑料袋。
这间清水红砖的大房子以前是一座工厂的车间。
现在它装修成画廊和摄影工作室了。
外面的旧铁路、水塔和烟囱都还保留着。
我想告诉他一些常识，但是我没有开口。
(三)
我说起那幅画的构图和那只鹰。
我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破桌子和垃圾袋。
但是有一些东西让我不介意这些。
我没有骗她。
那个桌子面是杰作，那一刻的塑料袋就是神鹰。
有一些隐藏的画面你永远也不会忘记。
阳光下的荒草隐藏在都市里，这一片大房子以前是一座工厂的车间，现在它被几个画廊和摄影工作室肢解了。
旧铁路还没有拆除，路基上的野花还在随意生长。
水塔和烟囱凝结成黑白的角落。
她站了起来，说还有事情，她走出了大厅。
她的咖啡冒着热气，一团星云正在杯子里生成。
(四)
两年之后，我与她有一天在家里看电视，主持人正在通过翻译采访一位日本棋手。
棋手说很久以前他经过这里的一家画廊，那个画廊以前是一个工厂的车间。
车间外面的旧铁路、水塔和烟肉都还保留着。
他说他看见一个保洁员把靠在墙角的一张破桌子面搬走了。
那桌面里隐藏着一张棋盘。
主持人笑了，没有说话。
棋手停顿了一会儿，他没有看主持人的脸。
棋手说天空上出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如同一颗黑色的棋子。幽灵一样不可预测。
主持人笑了，问他来参加比赛的压力大吗？
棋手低着头说：
它是神之一手。
主持人盯着棋手，然后又看了一眼翻译。
棋手对着地面说：
原来神之一手改变的不是棋局，而是棋手自己。
2016.03.29
23：06初稿
2023.02.25
14：57修改 |
雷达卡
发表于 2023-2-25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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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25 15: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