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若叶 于 2023-6-6 23:39 编辑
出公司大门,走上五六分钟,有一个小小的公园,被紧挨着的马路和河道夹在当中,像一条长长的绿色的水袖。最近一段时间,只要不下雨,都会在午饭后绕公园走一圈。人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按我祖上基因,走到天边都活不到那岁数——老实说也不稀罕,主要介意腰带以上日渐成型的五花肉,外人看不出我自己门儿清,光管住嘴没用,你若不迈开腿,那圈“温柔”绝不会主动离家出走。
公园虽小,却有屈指不可数的好。有花草树木,空气沁人心脾,有鸟鱼蝶蝇,环境生动活泼。有台阶步道,可信马由缰,有小桥凉亭,可歌可憩,任意收放。人固然是群居动物,但一天有这三、四十分钟左手抚右手,自己跟自己缠绵,心里便美滋滋的,幸福指数油然而升。
这里认得的鸟只有麻雀和喜鹊,叫声单调如鸡,衣着黑白灰,鸟类中的优衣库。更喜欢双翅修长,不振亦可滑翔的鸟,叫声宛转悠扬,可消弭机械噪音戾气的鸟,可望而不可即充满野性的鸟,鸟类中的香奈儿。
河水大约截取自黄河最浑浊的一段,像熬过百年传世的昏黄老汤,看得出浓稠,看不出深浅,岸边矜持地竖着牌子:危险,禁止游泳,杀伤力不足,侮辱性极强,一看就掉智商。前天河中哗地跃出一条大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通”一声消失于水面,当场震惊了,直勾勾盯着水面漾开的波纹,怀疑出了幻觉。缓过神来,竟附庸风雅地想起松尾芭蕉的《古池》: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飞梅说的没错,青蛙不跳,红袖几乎成了一滩死水。
路边草丛里散落着各种小花,长得都很熟悉,我五谷不分,只认识月季。于是拿手机左扫右扫,学了不少花草知识,这个带薰衣草紫色碎花是柳叶马鞭草,那个粉蝴蝶一样的是美丽月亮草,带枝茎的小黄苦菜花叫苦莴苣,一大片热烈的黄芯白花叫飞蓬。
临去之前,我把宝贵的镜头和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到一个大眼睛的绝色佳人身上,刷地一扫,没扫出结果,凑近了,再扫两圈,还是不认识,愚蠢的手机让我错付了浪漫,大眼睛布灵布灵地扭扭头,恋恋不舍地搓搓毛绒绒的纤细脚,一振翅嗡嗡嗡地飞远了,气得我五花肉乱颤,好惆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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