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23-11-28 17:33 编辑
25日那天,我们发小同学聚会了。原本是24个人报名参加,结果到了日子,有几个同学临时退出了。其中有三个是身体不适的,一个薅了两颗牙,一位脑袋痛血压高,还有一个就是感冒。我们的一位老师本来也要来,也是感冒了,来不了。另外一个同学轮班,轮到她照顾老妈妈自然了来不了。还有一个是突然有别的事情也来不了。
这一来二去的,参加聚会的人就剩了17位。原本我订好的房间两个桌子,一看到这个人数,果断换一个大一点的包房,一张桌子。
不知道值不值得吹嘘,我们这群发小真的是长达五十多年了,最初的相识是1969年前后,在城市的最北部山区,我们跟随着父母的战备医院去了山沟深处,大家就这么认识的。
当然,这里面可不都是我们医院的子弟,还有五七战士,下放户的同学。
我这群里自然也不仅仅是我们市内的发小同学,当年在乡下的同学也有在其中的。
这次聚会我特地给他们发了通知和邀请,想请他们一起来坐坐。他们都婉拒了,也能理解。
本来我们想他们若是来,就提前给他们安排好酒店,让他们在这里住一晚,大家一起坐坐。不需要他们掏任何费用,我们给买单。
前几年疫情的折腾,我们同学聚会不多,小范围的倒是有几次。本来想这次人数多一些,结果也没能如愿。
也无所谓,来多少都是这个意思。能来最好,来不了理解。
我们那个在加拿大呆了四年的同学十月份回来的,本想这次也算是给她接风洗尘,没想到她上海的姑姑突然病危,她忙不迭的飞上海了。
还有一女同学刚荣升外婆,去深圳看外孙了。
有一个男同学还上班,实在换不了班,也无奈。
一个身患重病的女同学住院复查去了,也来不了。
来多少算多少。
我们这群发小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就像兄弟姐妹。所以,每一次聚会都很快乐。
25日这个聚会不是快乐,是欢乐。
那是因为我们的一个同学的到来。
我们寻了他很久,偶然的机会找到他,把他拽到发小同学群里,聚会他来了。
这哥们太有故事了。他外婆是俄罗斯人,他外公是中国人,所以,他是带着俄罗斯血统的。长得也比较俄罗斯,皮肤白皙,眼睛带着丝丝蓝色,小时候个子就很高,是我们同学里的第一高度。
对他小时候的全部印象就是,从来不完成作业,三天两头和同学打架,基本都是被打的七荤八素,但是,依然好战。这他奶奶的果然是毛子血统啊,晓勇好战。
他爸爸是五七战士,他妈妈是医院的麻醉师。面对这个“浑不戾”,最常见的一幕是,他暴怒的老爹,追着他打。他迈着大长腿,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XXX,你个老东西你撵不上我。他老爹实在气急败坏,附身拎起铁锹冲着他就掷了出去,好巧不巧铁锹就你不偏不正的击中了他的跟腱,然后他一个踉跄栽倒尘埃。他老爹也傻眼了,赶紧送医院吧。
1975年12月份,这哥们和我同期同批进入同一家工厂,我们也算是一铺大炕睡出来的兄弟。只不过,他生性喜欢惹是生非,我们都不怎么搭理他。他后来分配到热处理车间。结果干了一个月,师傅死活不要他了,理由太简单:这玩意儿太吓人,不一定给你弄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无奈,给他弄到后勤烧水。
在厂子期间,大事儿倒没有,小事儿是不断。下着棋都能和人家干起来。和一个工友下棋,对方走出了一步让他蒙圈的棋,他拿着棋子儿不知道怎么办了,憋了半天来了一句:看起来我的对手不是一头猪。
这能不打起来吗?
那会儿,我们厂休大礼拜,也就是所有的休息日挪到月底集中休息,到了日子单位会出动七八辆车,把我们送到火车站,我们在那里买票回城。那是一个丝绸小镇叫松树。买了火车票,多数人都在候车室里候车,这小子不安分,迈着大长腿,去镇子上溜达,看到人家卖苹果,二话不说拎起一个就啃,吃完了,转身就走,卖苹果的不干了:你得给钱啊?
他瞪着蓝色的眼睛:给钱?给什么钱?老子在城里下馆子都不给钱,吃你个烂苹果......这厮居然把《小兵张嘎》胖翻译官的台词用的如此得心应手。
卖苹果的不干了:怎么也得给钱。这货仗着自己的大长腿,直接开尥。殊不知边上有一个松树镇派出所的便衣大叔,大喝一声:小兔崽子你赶紧掏钱,否则我不客气。
你不客气能咋地?来来,你撵上我就给你钱。他一边跑一边还挑衅人家。
人家也不急,在他后面跟着小跑。跑着跑着他傻了,前方是死胡同,一堵墙。他手脚并用的试图翻上去,人家便衣大叔不紧不慢的赶到了,掏出了真家伙,直接顶在他的屁股上,他一回头,顿时瘫软了,都不是动静了:大叔,大叔我错了,我给钱,我给钱,你千万别搂扳机啊。
结果是被便衣大叔朝屁股上踢了两脚:就你这个熊样我还搂扳机,你值得这颗子弹钱么?赶紧去把苹果钱给人家付了。这厮屁颠屁颠的跟着便衣大叔到了卖苹果的那里,掏了五块钱。人家要找他钱,他坚决不要。
五块钱那年月能买一大筐苹果,这厮啊。
工厂回迁之后,据说是他老爹动用关系给他调走了,调去了那里我们不太清楚。
忽然一日听说了他被抓起来的消息,那就是学潮的事情了。
席间我们鼓动他讲讲他的经历。他倒也不怯场,说起那件事儿。当时我们市府门前的广场,那座苏军烈士纪念碑周边,都是游行的学生,当然期间也有很多便衣。这货不知道怎么”渗透“进去了,居然到了纪念碑台阶上,他说他那天喝了点小酒,看这场面很是兴奋,于是就站在台阶上讲话了,大意就是,同学们你们这样不行,不能绝食,要去工厂,发动工人老大哥和你们一起.....
他人五人六的说完了,觉得自己很兴奋,挤出人群,刚走到一个胡同,就被后面的人直接按住,铐了起来。再然后,直接送到一个地下室,他说在那里一呆十三天,十三天之后,把他们押出来了,一个人身边站着一个武警,他说他当时就哆嗦了:妈呀,这是要枪毙了。于是直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忏悔了。
把看管他的武警笑的不要不要的。人家说:不枪毙你,这是要宣布处理决定。结果是,在十三天的基础上,又给了十六天的拘留。
我们同学听的都笑疯了。
他没笑,看样子是刻骨铭心了。看这张合影,你们猜猜哪个是这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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