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和第八本
《闻所欲闻的个人回忆录》二十二
1967年,我父亲和地质学校同事换房,从石婆婆巷地校内大院换到地校外新安里大院。
新安里大院有个邻居小盆友叫陈迪,和我年龄差不多。他父亲叫陈建新,也是地校老师。他家颇有文化气息,一次我到他家玩,看见书架上有一套八本《十万个为什么》,——吓,好家伙,这可是难得滴“精神食粮”啊?
作为故事迷的我,《十万个为什么》我早听说过,知道里面有无数的科学故事。也曾经想买——别吹了,你想过吗,有钱买吗?
《十万个为什么》那时就是我心目中的“科学圣经”,凡我到过滴小盆友家都没有见过哪怕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这一下子就看见八本!
于是我立刻就向小盆友陈迪借《十万个为什么》看。陈迪说是他父亲滴书,我又向陈叔叔借书,陈叔叔好像并不爽快,经不住我一再保证绝不把书弄脏弄坏,就借给我一本,说只能一本一本滴借,看完再换。实际上因为我父亲和陈建新老师关系很好,要不然估计他是不会借滴。这个我有体会,后来,我有几个朋友问我借过书,多数不是弄脏弄坏,甚至连书都没影了。叫他还,他说没借,——是不是被他老婆撕给小孩擦屁屁了,也未可知。
作为故事迷的我得到这样一本“科学圣经”,更准确滴说是八本!那什么“废寝忘食”之类决不足以描述我的“取经”行动——速度,速度,速度看完去换书!有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生理心理、动物植物、医学体育……各种科学知识、科学故事……。结果,看完第六本以后出“幺蛾子”了:
我暑假随父亲到竹镇亲戚家去玩(不是“废寝忘食”在“取经”吗,放假不是更有时间“取经”?嘻嘻,还是玩更重要,小盆友就是小盆友嘛。)。不知咋滴,我的肝被“幺蛾子”甲了一下,得了甲肝病:——人老珠黄,眼珠发黄,黄疸型急性肝炎。又被我家亲戚——竹镇医院院长许百灵看走眼了,当成受凉感冒发烧治,老不好,更严重。我父亲第三次带我到竹镇医院时,碰见许百灵哼哈一声就不理他的邀请,赶紧到一位有名的老中医诊室去看。结果老中医翻翻我眼皮,摸摸脉搏,量量体温,宣布是黄疸型肝炎,三下五除二就给我找出病因来。要是老给我家亲戚看,我大概能得个肝硬化不?我家亲戚许百灵是老革命,在革命队伍里是卫生员,解放后培训培训当了竹镇医院院长,医疗水平很差。
接下来是体检化验、打针吃药。以后天天买猪肝汆汤吃,……半年内,我啥也没想头了:学业自然是拉下了,班上小女神茹丹美长啥样也忘了,连“科学圣经”也不在我大脑中占据位置。因为“在这种生理、心理与环境不相适应滴情况下,优先表现的是惰性心理”,萎靡不振,而且又没有吃激素……直到半年以后检查,我的肝病钙化没有传染性了,彻底好了。
既然病好了,就像现代人说滴什么多巴胺、肾上腺素之类的上来了?——不仅小女神长滴啥模样又想起来了,而且“科学圣经”在我大脑中又占据了最重要位置——赶紧到陈叔叔家借《十万个为什么》第七本和第八本,……结果吃了陈叔叔滴闭门羹:不借!
陈叔叔问我:
你的病好了没有?
我说好了,检查过了,已经好了。
陈叔叔说:
肝炎病传染厉害,过一阵子再说。
我嘴瘪了。回到家,想咋办,怎么能把《十万个为什么》第七本第八本借来看完呢?——忽然想起我父亲帮过陈叔叔修收音机、弄照相机——对,叫爸爸去借《十万个为什么》第七本第八本!……
爸爸回来,手里拿着《十万个为什么》第七本!说:看完以后给我,你不要去换,我去换,这是陈叔叔说的。
这个陈叔叔,这么小气,——是不是还给他书,还要用酒精喷喷、消毒水洗洗?
看完《十万个为什么》第七本第八本以后,全套“科学圣经”已经娶到手了!你看我那个神气:小盆友们都不在话下,一旦和小盆友们吵吵,我就说:你们不信?这是《十万个为什么》上面讲滴!——小伙伴都惊呆了:《十万个为什么》啊?——对了,我就是把科学家滴话告诉你们!
从此以后,直到现在,虽然《十万个为什么》上面讲滴科学知识许多已经过时了,但科学意识和科学潜意识已经在我的童年大脑里深深滴扎下了根——谈什么我都要或先或后想到:这符不符合科学精神?一定要找到科学根据,否则不管是大人物小人物,你别想蒙过去哦?——我爱我师,我更爱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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