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戈戈 于 2024-9-29 08:05 编辑
小时候,去二婶家住过一段时间。
二婶是老爸本家的媳妇,听说是有族谱为证,老爸和二叔都是云字辈,出来当兵,转业到了西北,便认了亲。
二婶有祖传扎针的绝活,传子不传女,子不感兴趣,就由媳妇代劳了。
二婶扎针,不用细细长长的干针,只是随便拿一根缝衣服的针就能治病,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技术,随便一摸,一针下去,立即有一股黑血冒出来,几次下来,腰、腿就不疼了。
二婶在那个地方很出名的,找她扎针看病的人特别多,慕名而来治病的,多是一些久病缠身,医院也治不好的风湿病人。二婶独门绝技,常常能手到病除。当时又不兴开诊所,远道而来求医的就住在她家里,二婶也不收诊金,病人来了就跟着她们家人一块儿吃住,他们来之前通常拎着一两瓶罐头或一包糕点啥的,治好了就直接走人。
我在她家住的时候,她家正好住着一个看病的老太太,是个话捞,吃饭也不能停止,二婶在外面干着一份临时工,每次都匆匆给我们做好饭再赶着去上班,我和那老太太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跟我讲:我跟你讲啊,我得的是糖尿病啊,知道啥是糖尿病吗,我尿出的尿啊,都是稠稠的甜甜的,完了还啧啧叹息几声。把我恶心的饭都吃不下了,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那干嘛不自己喝了呢,糖这么贵。
二婶心地善良,性格温柔,生有四个孩子,那些年她们家经常从大站坐火车到我们家来做客,有时候还带着她们家的狗。我们家靠着农场,生活困难时期,一到秋收季节,二婶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农场捡麦穗儿。
她们家那条叫赛虎的小狗狗后来变成了我们家的,因为大站有打狗队,二婶害怕被打狗队的抓走,就送给了我们家养。那只狗真的很可爱,带给了我们很多欢乐,后来它被老鼠药药死了,我弟我妹哭的跟啥一样。
我们家和二婶家还经常约在一起回老家,她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养的很娇气,很大了,还让父母喂饭,我妈妈看不惯,说那孩子是娇生惯养,老跟二婶讲小孩不能惯着,长大了靠不住。
我看在眼里却特别羡慕,心里老是想,要是我妈把我送给二婶养该多好啊,我觉得二婶更像个妈妈的样子,做她的女儿真好,因此我总爱偎在二审身边。多年后,二婶夫妻俩还真就靠上了这个女儿,女儿考学回到了家乡,嫁的又好,把父母接回广西南宁,安家落户颐养天年。.
二婶他们家去了格尔木后我就再没有去她们家玩了,因为格尔木离我们这边太远了,那是个新城,气候恶劣,条件艰苦,她们去那地方是为了解决全家户口。老爸出差时顺便去看望他们,回来说二婶在格尔木市里开了个诊所,就医的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二婶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
回到广西生活后,二叔说要在南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说那人家里开个汽车修理铺,干个体,很有钱的。老爸一口拒绝,说,丫头是税务干部啊,管的就是个体户,万一他家仗着财大气粗对我丫头不好呢,千里迢迢的远嫁受了委屈,我们不在跟前,可咋办?
我听说了,就故意气老爸,说如果当初听二叔的,我早就回到老家了,还能把你们接回去享福,现在想回,都没办法回呢,后悔不?老爸就笑,说坏水对你多好啊,你舍得?
我一直后悔,当年在二婶家住了那么长时间,咋就没想着跟二婶学学扎针这个绝活呢?
如果有了这手绝活,我我我,还用的着站在高岗上常年吹着冷风,看护我那仨瓜俩枣?
我不得弄些砖粉啥的捏些大力神丸批量生产数钱数到手软?
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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