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老板的小笼包
《闻所欲闻的个人回忆录》八十七
几十年前的一天,我从南京到郊县六合(老婆住在丈母娘家),在浮桥旁一个当地著名小吃店吃小笼包(南京的小吃,面和小笼包均不如六合滴味美)。
吃着吃着感觉味道不对,有一股“毛水臊(南京土语,猪毛味)”。对面坐的正好是我过去在六合深井泵厂工作的同事,姓朱,打过招呼以后我就说:
这个小笼包有一股“毛水臊”你还闻出来?
他说:没什么嘛。
我说:我鼻子很灵光,有一点异味我都闻得出来。
他又仔细闻了闻,说:是有一点。
我说:一点也不行。这是包小笼包子制作的猪皮汤没有把猪毛嫡干净!所以包子都有猪毛味。有时皮肚面的炸皮肚猪毛没有嫡干净,也是一股“毛水臊”。
同事说:老板就在旁边,这就是老板。
我不认识老板,只听大名叫“常四”,一看,是个四十来岁的瘦削中年人,个不高,瘸腿,拄拐。
我有意说给他听:包子有“毛水臊”,以后吃的人就越来越少,我是不会吃了。
这位常四的小笼包一直是六合小吃的名品之一。记得过去在浮桥旁拆迁以前的老店时,“常四小笼包”每天排队老长,紧邻一个外地人的小笼包子店,必需等“常四小笼包”店卖完以后才有生意可做。有一回我想吃小笼包,看“常四小笼包”排队太长,旁边那家包子店门可罗雀,想去买了吃吃看,又怕排队的人笑话我不识货。于是就到稍远一些的一个小吃店吃小笼包。
坐下以后,要了一碗面和四个小笼包。这小笼包比“常四小笼包”质量要好,价格一样,却比“常四小笼包”肉多且瘦,就是味道不如“常四小笼包”,缺盐少糖,味淡不鲜。我就对包包子的大师傅说:
你们的包子比“常四小笼包”肉多,就是缺糖少盐,味道不够浓不够鲜。我记得那个大师傅把眼睛朝上翻了一下,我还没看见黑眼珠就低下头包他滴包子去了。
吃过以后我就想,怪不得这些小笼包子店弄不过“常四小笼包”,给你提意见还朝我翻白眼,你能有好?
当然,那个“常四”瘸老板是愿意接受顾客意见的人,以后一直到现在,我在瘸老板的“常四小笼包”吃煮面和小笼包,再也没有闻到“毛水臊”了。据说瘸老板在六合东门又开了一家连锁店,生意照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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