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黄小蓉 于 2024-10-10 11:09 编辑
这篇是2017年初见南狼时发的第一篇文章，不知道南狼还有没有印象。记得当时还给我配了一幅图。南狼总是这么温暖，这次能上版一起度过一程，真的很开心。旧文稍作修改，以此祝贺南狼，祝贺本版。
《罂粟花开》
在我每天要经过的一个路口，有株不知名的植物长了很久，孤零零的生在那乱石之中，枝叶肆意横陈，自由而散漫。每到开花的季节，便会开出一堆耀眼的大黄花，闪得人眼睛招架不住。我心里认定它是一株罂粟，害怕它被禁毒的给狠心砍了去，总想着去搜罗一些桥下流浪汉们的破雨布，给它这招摇的娇艳遮挡遮挡。
几年过去了，它竟安然无恙，长得越发的茂盛甚至还挂了果，那种离奇的想法就慢慢散却了，后来我不死心，找出资料仔细比对，才知道却原来是一株黄蜀葵花。
花期保住了，但还是会有些遗憾，真正的罂粟花几乎很少再见过，记忆里仅有的几棵只感觉外形、花样，和这都差不多，便有些固执，认定它就是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可能啊，光天化日大路朝天的，哪里容得下这许多年的禁忌呢。
第一次见罂粟花的时候，我还小，只有当外婆蹲下来的时候，我才可以够得着她的背。有一天，那棵不知名的植物突然就开花了，在外婆的屋后面，在一块很隐蔽的地方。碧绿的叶间，朵朵鲜花妖娆而又华美，我指着它大叫，小小的心被这猝不及防的绚烂给撞到了，问外婆，这么漂亮的花儿为何不挪到前院？外婆蹲下身子捂住了我的小嘴，哄着我，说这是个秘密，千万不可告诉旁人。这也太美又太神秘了，以至于这罂粟花的记忆从此就住在了心底。
外婆种这棵罂粟，是为了我外公的腰。她成天在耳边告诫我，不准告诉别人。“仙草”被砍了，外公的腰就再也好不了啦。于是我只能偷偷的去看，那份欣喜、忐忑而又敬畏的感觉，到现在都非常清晰。一如之前看到那株黄葵一样。
后来，美丽的罂粟花的记忆，就变成了大茶缸子。外公每天都要喝满满一大杯煮了它的茶汤。巨大的白搪瓷茶缸，我搬都搬不动。有时里面是满满的叶子，有时偶尔里面也有黄花。外婆把那些花、叶子、甚至连茎全部细细地采下来，晒干保存，每天取一点出来熬煮。
那株美丽的花，一点一点的，全被外公喝了。从每天躺在床上喝，到坐着喝，后来就拿着茶缸子边走边喝了，外公的腰竟真的全然好了，很是神奇。每当有人问我外公的时候，他都是一副骄傲而又神秘的表情说：“我一针未打，一颗药都没吃，你看你看，我现在全好了。”
我再大点的时候，被我妈接回了家，家里的院子好似花海一般，大的月季小的玫瑰，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一排排的，用花做篱笆也只有我妈能想出来了，每到开花的季节，五彩斑斓的硕大蝴蝶也成了家中院子里的常客。罂粟花也有不多的几棵，夹杂在其中，只不过出现的地方总让人出其不意，一会儿在院墙外面，一会儿又在桃树底下，有时还会被淹没在菜田里，记忆里的它，总是刚被我发现了它的美就要被人狠心挖了去。我不理解，妈妈总是用一副了然于心的微笑来回答我。尽管不断被挖，那时候家里还是多出了一些晒干的花朵和枝叶。
有段时间，我有咳嗽的毛病，每次吃别的都没用，独独去药房买一个叫“某某人”的药才管用。得了好处便总想着与人分享，但每次我推荐给别人，都会被劝退，这药要上瘾啊，成分你也不仔细看一看。等我真仔细看的时候，便再也买不到了，说是因为含有罂粟的成分。
现在想来，用罂粟花泡茶，能治腰椎间盘突出症，这也是有几份可能性的吧？也许当年外公只是笑谈，亦或是我那时太小，根本听不懂大人们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前段时间回去看望舅母，她说：“你外公就是爱喝酒，每到农忙，总要从田间地头跑回来，找出酒瓶子喝上几口，也不用菜，闷头喝完再去继续干活。邻居们都劝我不该让他戒酒，可是你想想，那么多年他戒了又喝，喝了又戒，我什么时候拦得住过？”
我听后迟迟说不出话来，只是照例给外公外婆燃上了一柱香。我想，外公那些年定是老腰又疼了，那罂粟花又不让种了，不喝上一口老酒怎么挺得过农忙？
罂粟花开，风华绝代，这矛盾的诗篇如同生命之中最遥不可及的星辰，悬在心间，永远美好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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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4-10-10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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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0 11: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