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死火 于 2025-2-28 01:03 编辑
✦健忘症
在宾馆值夜。忽然记起那块未打磨过的青鱼石。
可是每个抽屉都找不到,外面的车里也找不到。
想问问爱人是否有看到,但她在楼上陪两个孙子睡觉,
还是等明天再问吧。
“你有看到年前在鱼头上取下来的那块鱼石吗?” 次日下午,我问她。
“你应该去问你老家的妈呀。”
在老家?我怎么忘了青鱼是在老家杀的呢?
我全都记起来——
那是除夕前几天的某个早晨,我和母亲带上李淳朴一起,开车去镇上的集市买菜。
称了几斤藕,几斤冻肥肠,几卷千张与两扎枯海带,
又称了一些牛肉与五花肉,最后挑了五条草鱼,和一条大青鱼。
✦迟钝
我应该相信自己正在衰退老化,像夕阳不可逆地逐渐陷落与失光。
没有遗憾,一切都是命运的使然。记忆与生活,有时像梦一样模糊或清晰。
生意清淡如水,我没有更好的答案,只问自己何不躺平;看花开花落,望云卷云舒,晨昏定省,江山易老。
而且,那稚童的眼睛如水一样清澈,我做他的奴隶是何等的荣幸。
✦对话
晚上给李淳朴洗澡,我说马上一年级你就不能再用浴盆泡澡了。
“为嘛呀?”
“你可能会住校,学校宿舍可能是淋浴,也可能是小脸盆。”
“哦?我知道了……”
“而且还要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起床。”
“可是我会害怕的,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没关系的,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你要逐渐克服自己的恐惧;而且宿舍还会有其他的小伙伴呢。”
“哦……”
“爷爷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呀?”
“如果你和弟弟一个房间,突然有了什么危险,你是一个人先跑出房间求助,还是带着弟弟一起出去?”
“当然要带着弟弟一起呀!”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我弟弟呀!”
“很好,你果然是个好哥哥,是一个勇敢的男孩子。”
✦未知的光华
青鱼石究竟在哪呢?应该是搁在老屋春台的抽屉里,或者已经被猫叼走了。
我有时会想像它被打磨后的样子——晶莹如琥珀,红润而剔透。李淳以若见了,肯定会把它衔在嘴里吧。
我也被岁月打磨了五十多年,为何还不能返璞归真?为何还要忧患人世间的生老病离?
青鱼石未知的光华在暗夜里闪现着撩动着,像一团火焰近在咫尺。
更像一颗遥远的星辰无法触及。
——2025.2.28.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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