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校门口遇到淇儿的。彼时,作为值周老师之一,我正在察言观色、透视行囊,预防孩子们带违禁物品,甚至垃圾食品进入校园。
女孩子绯红着小脸,向我小步跑过来,巧笑嫣然说,老师,给你的……
是一枝桃花。
花开正好,娇艳、明媚。跟女孩的笑靥匹配。让人想起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没有摘花、插花的习惯,更偏爱天生地养的野性和灵气,对不期而至的这特殊馈赠,就有些欢喜之外的迷惘:如斯娇嫩、易损,不便于收藏,该拿它咋办呢?又不能太轻慢,显见得不珍惜,无端伤及孩子的一颗心。
寻思一阵子,索性簪在了发髻上:好像就这个位置,比较能够妥帖保管。
想了一下,似乎两个发簪有点喧闹了?便拔下原本的牛角簪顺手揣进衣兜里——它比较耐磨抗造,丢哪都没关系的。
后来我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再后来,好几个同事都笑,盯了我头发瞧了又瞧。这个说,哎呀,以为是桃花簪,想不到是真桃花。那个说,就你最懂季节,把春天簪在头顶。还有人说,兰心蕙质的人,随便一枝花,都能簪出别样效果。
再再后来,坐在社团展示角(有各校大交流,临时铺开的摊子),有学生绕着我转悠了一圈,用了惊艳的语气,说,老师,老师,你今天好漂亮啊!
我似笑非笑撩逗她们,说,我哪天又不漂亮呢?
她们就欢笑开来,叽叽喳喳说,今天这个桃花发簪,跟你的着装和气质更搭,特别是坐在诗歌、文学展示区,哇哦,妥妥的古风雅韵范儿……
还有个活泼、顽皮的女娃,甚至伸手到我发髻摸了摸;我扮出避之唯恐不及的一脸惊悚色,说,啊呀,当心点,把花瓣给戳掉了咋办?想让我戴着光杆杆招摇过市么?
她们就又哈哈笑起来。
另有个女孩哼唧了一声,嫌我小家子气似的,说,老师,三月桃花正好,我家也有的,明天给你带几枝来。
笑嘻嘻瞄她一眼,故意阴阳她,说,最好不要带哈,开在枝头不好么?再说了,带一枝就行了,几枝是要干嘛,拿我脑袋当草靶子用?怀疑你跟我有仇……
又是笑声一片。
本是想呵护一颗少女心,无心插花却多了美好的效果。忙碌中的小欢喜,春光无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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