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到新加坡已经是下午五点以后,后续春秋航空四点的那班飞机早已经飞走。本来定的是联程航班,行李可以直接到上海取,这下就不得不先取行李,然后再去改签的航班。问题是,取行李得先出海关,而我俩并没有新加坡的签证。当时就很懵,如果不是我还有点涵养,可能会在电话里吼那个具体经办的下属了。好在克制住了,毕竟也不关她的事。我的涵养救了我,事实上樟宜机场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只需要办一张入境卡,就可以出关取了行李再进来。手续很简单,一位机场工作人员主动帮我们办了,她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接待我们的全程都是标准的新加坡模式:专业而又保持距离。
直达上海的航班就只剩晚上11点多的东航,到底还是没逃掉红眼航班。其实一开始同事给我们订的就是雅加达直达上海的红眼航班,我觉得不能让领导太累,改成了新加坡转机,结果,命中红眼吧。中间多出四五个小时空闲时间,我陪他逛了逛免税店,买到了他太太要求买的肉骨茶调料包。买三包有优惠,买五包优惠更大,他想买三包,我说买五包吧,另外两包算我的。说这话时,我俩刚在二楼吃了豪华霸王版肉骨茶,很好吃。总体来说,国外的中餐普遍水准都很高,或许是因为少了国内的科技与狠活吧。卖调料的服务员给我们介绍,说新加坡的肉骨茶是胡椒味的,而马来西亚喜欢用药材。
我还买了一瓶金刚油,主要是看中它能舒缓腰腿疼痛。价格不便宜,一瓶比领导那五包调料都贵很多。之所以说是领导买的,是因为他媳妇期间打来一次电话,说机场买这个划算,让他多买两包。我在边上很识趣地说,我那两包给你好了,本来我也是为了给你凑折扣的,刚好钱也还没给你——他笑纳了。买完金刚油我都有点肉疼,但却也很开心,还愿意为媳妇花点钱,说明我虽然没少吐槽她,但终归是爱的。休息的时候,领导媳妇打来电话,再次跟他确认所买调料的价格。“你说的23一包是新币,不是人民币?!”电话里一嗓子我都听到了。他那也是一个上海本地媳妇,看来嗓门大并不是叶子的问题,而是水土。她嫌贵,让领导把那两包给我,领导脸色很尴尬,说都跟人家要过来了,再给人家算什么事儿......
这次我就在边上看热闹,坚决不替他解围。挂了电话,领导无奈地对我说,就不该给她买东西,总喜欢瞎比价,什么东西能比淘宝便宜?但那品质能一样吗?这点上,我深有同感。自从淘宝等开通了拍照查价格,送礼物这事儿就少了很多乐趣。我带回家的东西,叶子也总是喜欢在网上比价,看我是否买贵了。所以,如今我给她带礼物,都坚决不告诉她多少钱买的,打死也不说。有些钱,花了是为了开心的,不是为了挨训。就像在机场我请领导喝咖啡,吃肉骨茶,就很开心。因为在雅加达都是他请我,总算有了我的用武之地,这边机场不但能刷我的磁条信用卡,还能接受支付宝付款。
晚上10点半登机,空姐笑着小声提醒我们说,今天航班人少,中间没什么人的,可以躺下睡觉,先到先得。领导还愣着,我说赶紧抢位置去啊,他才反应过来,去中间的四联座那儿找了个位子坐下。结果刚坐了一会,那座位来了人,他红着脸回来了,估计就没这么尴尬过。我无语地看着他说,你不会换一排吗?还有那么多。他恍然,又回去找了一排,而我也找到一排,俩人都得到了躺着睡觉的实惠。不过也就五个来小时的飞行时间,且两头各有半个小时不让睡,总共也就睡了不到仨小时。期间空姐过来发了一次饭,我很是豪气地拒绝了,毕竟豪华霸王肉骨茶套餐量不小,有点撑。
下飞机、出海关,拿行李的时候,领导突然反应过来,说肉骨茶调料忘在飞机上了。他很难过,不是钱的事儿,是不知道如何回去面对老婆。幸好我机灵,觉得这种事机场肯定有预案的,于是带着他去三楼东航的柜台询问,结果工作人员说,去一楼的失物招领处,就在取行李的转盘边上。于是又回到一楼,那边的一位年轻工作人员笑着说,放心,99%丢不了。我安心留领导在那儿等,自己跑去坐地铁赶回家了。不是不想陪他,而是家里有很重要的事儿等着我。景洪路地铁口出来,打车到家刚好早上7点。天天和叶子在吃早餐,我放下行李说,天天,我送你上学去。然后,就又被叶子批了,她主要是心疼我,觉得我太惯着孩子。
说她心疼我是有证据的,我的床单被罩枕套她都给洗了,晒好放床上,可惜没给我铺好。不过她最终没坚决阻止我送天天,只是不让我骑电动车送,怕我没睡好,疲劳驾驶。我跟天天步行去的学校,路上我帮他拿书包。一路溜达着,他告诉我英语没考好,班上最高分93,他才考了84,被妈妈批评了。我说这不对,没考好也有她的一份责任,就像考好了有她的一份功劳一样,不能都怪你,要共同想办法。再说了,如今算下来总成绩你是班上第二或者第三,英语有这么大提分空间,后续就都是进步了,也是好事。如果你一开学就是全班第一,那你以后考第二,你妈妈那脸色该多难看?给自己留点余地不是坏事儿。天天觉得很有道理,心情大好。
他是去秋游,叶子给他精心准备的便当和零食,受到同学们一致好评,很是为他增添了部分人气。这些是他下午到家跟我说的,那时我午睡俩小时刚醒。晚上我们去万达吃饭,然后仨人去游戏厅庆祝假期开始。娘俩手气都很好,赢了很多彩票,皆大欢喜。晚上回家,我跟叶子把收拾好的大包小包拿去楼下车里。她打开后备箱,我把手里的东西往里放,然后她批评我放的地方不对。我说那你来,又赶紧笑着补一句,不是生气,我这方面是真不行。叶子刚紧绷起的脸明显又缓和了,开始给我示范。回到房间,俩人聊着天等她社区团购的西瓜,10点才等到,而且很小。叶子有点不开心,我劝她说关键是好吃。天天在房间里看电视,他偷偷跟我说,让我拖住叶子。
怕堵车,叶子计划今早上七点出发。不能睡懒觉,天天有点不开心,嘟囔了两句,我们都当没听到。我早起给天天煮了饺子,是昨天中午包好放冰箱里的。昨天我送他去学校后,又去医院配了药,去菜市场买了肉、韭菜和饺子皮,中午包饺子跟叶子吃的,吃完才睡午觉。我给叶子热了一个肉粽,娘俩吃了出发。8点出头的时候,天天微信语音留言说到了,我说好好玩,祝你假期快乐。他俩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报平安的也忘了,最开始叶子不习惯,为此我俩还争吵过。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终于彼此都有些改变。我没能一起去,因为有个朋友远道而来,需要接待一下,生意上的事儿。
下楼去公交站的时候,看到小区里挂了红灯笼,大门那儿悬挂国旗。灯笼是旧的,但依然喜庆,事实上因为它是旧的我更开心,因为觉得节省。走出小区门,眼看着156开走了,下一班估计得十来分钟后。公交站牌增加了显示屏,显示公交何时到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黑屏了,也不知道还要黑多久。我百无聊赖地站着,看人行道的栾树和小区院墙内不知名树木的树冠在空中交接成浓绿的人字形拱门。诗里说“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科学说是争夺生存空间,我只负责审美,并功利地感谢其在夏日提供的绿荫。院墙那里,我们小区只有铁栅栏,而对面小区还加装了铁丝网,不知道是否可以通电。
我到公交站的时候,隔壁邻居的小朋友认出我了,喊他妈妈,说隔壁叔叔来了。我笑着说你还记得我啊,真棒,我也认出你了,咱们是邻居。不记得他姓什么了,他爷爷奶奶入住地比我们早,后来把房子给了他爸妈当婚房。我是看着他爸妈结婚,后来生了俩孩子,他是老大。假期第一天,公交上人并不多,9点多的车,开了三四站,也就才坐了三个人。路两边国旗悬挂的数量感觉是少了,隔挺远才有。经济不景气,省点也好,旗子钱和人工费可以留给更需要的地方。开了十几站,车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坐满了大半座位。只要人还在流动,经济总也不会太差,希望都能挺过去。
南方商城门口过街天桥上,一对头发花白的大哥大姐,一人一边拎着超市黄色购物袋,里面是几根紫色的茄子和红色的西红柿。几个背书包的小男孩从商场出来,一个拿着Pad边走边玩,边上俩伸着脖子在看;一个穿橙色衣服的在唱“团结就是你娘”,另一个哈哈大笑着上去搂他的脖子......
河蚌赌徒 2025年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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